陆长兴只觉得自己刚刚被苏策扫视过的腿,轻轻的抖了一下。
那眼神......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苏策一番话说完。
周围的人,此时都鸦雀无声。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着苏策。
这人......
明明是一个农家人,却这般的能言善辩?
对面一群读书人,被他说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陆长兴一行人,可谓是脸色各异。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们这些读书人,以后少不了被人拿来做笑话。
陆长兴结巴道:“你、你敢......”
他身后的赵公子白着脸,勉强站立。
怒瞪了一眼苏策,他朝旁边个个都已经道心不稳的同窗大喊道:“都给我上!”
“给本公子拿下这人!”
苏策眉毛微扬。
打架?
这他还真不怕。
而且一群读书人打架,这害的不是他们自己么?
围观的人也纷纷指责道:“这几个读书人真是不行。”
“毫无读书人的仪态不说,居然还欺负人家一个农家人。”
“说话还没一个农家人知识渊博,说不过就想聚众斗殴。”
“这事要是被他们夫子知道了,这群人肯定不能善了!”
那边的苏金华也赶紧喊道:“赵公子手下留情!”
他让酒楼的伙计,把众人都驱散开来。
苏金华赶紧走到赵公子面前,说道:“赵公子,不可!”
其实苏金华站出来,倒不是怕苏策受欺负。
他主要是怕苏策打起来,估计力气都不用使多少。
就能把这几个白面书生打趴下了。
毕竟他可是听村来城里谋生的人说过的,苏策可是能一个人打死一头野猪的人!
这几个白面书生真敢这么上,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苏策的一只手啊!
苏金华有些想叹气了。
但是他想息事宁人,这赵公子却不想。
旁人的话,他自然都听到了。
其实他也有些怂了。
但是他却破罐破摔的说道:“本公子在这城里有头有脸,怕什么?”
“真闹起来,醉轩楼今日的损失,我来赔便是!”
苏金华对着这个骂又骂不过人家,打又打不过人家的公子心烦的不得了。
但是他还是好言劝道:“赵公子,你看看上面。”
赵公子瞪了他一眼,不明所以的往上一看。
就对上了一双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的眼睛。
他讷讷道:“山、山长......”
苏策随着他的眼神往上看。
是方才出声考他的那个人。
原来是县学的山长吗?
崔老笑眯眯的看着底下一群或穿着县学学士服,或者打扮华贵的读书人。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赵公子,还仰着头,气的脸红脖子粗。
却在看见山长的瞬间,就像被吊起来的熟鸭子一般。
连扑腾都扑腾不起来了。
其他人也顺着他的眼神往上看,都吓了一跳。
大堂内那些围观的读书人,也纷纷退后了几步。
生怕被山长看到了自己的脸。
崔老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朝下面说道:“回去抄学训十遍,明天早课自觉交给吾。”
几个学生都纷纷低下头。
又听崔老继续说:“赵公子,还请你告知令尊,明日到县学走一趟。”
这是要请家长了......
赵公子就算再横,也不敢对着县学的山长横。
毕竟就连县尊大人,也得给山长几分薄面的。
他只能不情不愿的低下头。
围观的人,也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其他几人,都拉了拉他。
“赵公子,我们走吧......”
赵公子看了对面的苏策一眼,又看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忿忿的转身。
其他的同窗,都纷纷以袖掩面,灰溜溜的要走。
陆长兴被人扶着,也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这哪是什么混子啊......
他读了这几年书,在他面前压根就没有任何还嘴的能力。
怪不得那个扫把星,居然有恃无恐的敢说出拒绝自己的话来。
陆长兴想:他娘究竟给这个扫把星找了一个什么人家?
先前打听的事情,全部都是假的?
这苏策刚刚说了,人家陈员外亲自邀请他来品酒!
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面?
而且刚刚这人盯着自己的眼神……
陆长兴想起,又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
剩下的人,看那几个闹事的读书人都走了。
有个人出声对苏策说道:“这位公子大才,不知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苏策收回看着陆长兴的眼神,对着他淡淡点头。
“在下云下村苏策。”
“云下村苏策……”
众人咀嚼着这个名字。
其一人拍着脑袋道:“我想起来了!”
“先前陈员外寿辰时,那彩头就是你拿的!”
这人一开口,在场不少的读书人都想了起来。
“对,就是他!”
“怪不得他出口成章,口若悬河。”
“原来就是这位苏公子!”
眼看大家热情高涨,大掌柜赶紧说道:“诸位还请坐回原位。”
“好酒好菜都备好了,莫误了这品酒的好时辰!”
听到说好酒两个字,众人才反应过来。
他们今天过来,不正是要品酒的吗?
苏策已经带着陆彩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其他人看没有热闹看,也就坐了回去。
苏金华看着苏策,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呀……”
苏策带着他笑了笑,脸上却没任何的惊慌。
他知道苏金华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自己今日得罪了这几个读书人,恐怕会被他们报复。
然而苏策短时间内,是真的不怕。
明初的读书人,个个铁骨铮铮。
为了驱逐鞑虏,恢复华而努力。
真正是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然而到了明。
因为社会的稳定,生活的改善。
这群读书人已经开始慢慢变质了。
当然,其还是有不少好的读书人。
但是其也不少,满嘴仁义道德的虚伪之辈。
而下面这种人,尤好面子。
如今他们被苏策一个农家人,占据在道德制高点上,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毫无招架之力。
估计这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了。
就算出门,也是要以袖遮脸,怕被人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