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双双殉情,秉风三人,望着这一切惊叹不已,好好的一对,本来可以安安心心地携手共赴九泉,为何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可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怨恨,只有满腔的不解与遗憾。这一幕悲壮的画面,就像一把刚刀深深地扎进了秉风的心脏一般。曾几何时,夜幕降临,夜深人静,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荠苨,还是舍不得她,他很狂躁地去怀念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蓬莱后山,梨花纷飞,荠苨一席淡黄轻衫,与他持剑共舞,两人其乐融融,纵使年少轻狂,那有何尝不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是,仿佛那对狐妖最后愿望的破灭,就代表了他最后愿望的破灭一般!秉风撕心裂肺,如坠深渊,无法喘息,却更加无法发泄……因为荠苨最终还是回不来了!
南宫玉堂扑了个空,可眼见狐妖已死,心中大为快慰。可是转眼秉风七霜已至,手足失措,急忙防御。两人拆了数十招,才纷纷落地。秉风冷眼瞪着南宫玉堂,南宫玉堂不解问道:“你这是为何?”
秉风怒道:“他们已被你逼成重伤之身,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同赴死,你为何非得赶尽杀绝!”
南宫玉堂大义炳然道:“妖邪之物向来诡计多端,只有亲眼见他们死了,才算安心,如果放他们离去,倘若他们没死,到时候报复于你,或者为祸人间,那该怎么样?”
秉风压抑了心中怒气,若不是早先南宫玉堂救助过他们,此刻他肯定早已对南宫玉堂大打出手。秉风淡淡地道:“他们到临死之际,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要报复你,或者为祸人间的话,他们只想在一起罢了!”说罢,秉风又向那两只妖狐**的夜空望了一眼,神伤颇深,轻轻一叹,颓自离开了。
南宫玉堂正欲反驳,可是紫苏冲上前来一道紫芒,逼得南宫玉堂后退了好几步。紫苏心头又气又恼,着实想把南宫玉堂给大卸八块,可是正欲出手,秉风却抓住她的手,淡淡地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十分沉痛的感觉。紫苏一怔,可是气不过南宫玉堂刚才的做法,怒道:“你没听懂吗?他们只想在一起,哎,算了,像你这么迂腐的人,又怎么懂得起人间真爱!”说罢,便被秉风拉走了。
“迂腐!”南宫玉堂一怔,没有再说话。望着秉风和紫苏远去的身影,南宫玉堂陷又入了沉思,如果说一个人说他做错了,多半是那个人的错,如果是两个人说他做错了,那也有可能是那两个人的错,倘若是三人,四个人呢?那又是谁的错?更何况不谈以往的,今天就有五个。他也是极聪明的人,每个人都阻止他杀死妖狐,每个人都振振有词,可是他偏偏不听,深信妖物就会害人不疑,曾几何时,自己是否想过,他们给自己说的问题?难道妖物就一定会害人?难道妖物就一定会背信弃义?难道人类就真的没有害过妖物?何为正,何为邪?
见着两只狐妖殉情而死,菥蓂傻傻地望了虚空那逐渐消失的身影,眼中星星点点,心中一片透凉,就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一般。许久之后,菥蓂回过神来,看了看还在原地发呆的南宫玉堂,走近轻轻一叹道:“玉堂哥哥,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明白你的苦心,你也跟秉风哥哥一样,一心想当一名斩妖除魔的大侠罢了!只是……”
南宫玉堂回过神来,问道:“只是什么?”
菥蓂淡淡道:“就像紫苏姐姐说的一样,只是你太过迂腐,分不清善恶对错罢了!”
南宫玉堂一怔,若是紫苏说出这话来,他可能会想紫苏是故意与他作对才这般说的,可是菥蓂这样说来。这个小姑娘虽然是他刚刚认识不久,可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质,便知道她不是紫苏那种故意找梗的人。于是问道:“太过迂腐?分不清善恶对错?”
菥蓂道:“是啊,我们在看到白衣女子第一眼的时候,从她的眼神中便看出了她绝对是一个好妖怪,可是你却没有。后来那白衣女子多么动情地解释,恳求你,可是你却丝毫不信,丝毫不理会。蓂儿不了解世事,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般做,可是蓂儿知道,玉堂哥哥这样做始终是不对的!”
南宫玉堂心头酸酸的,脑子一阵眩晕,又陷入了沉思:“难道自己坚持一生的道,都是错的!师公说过,天下一切妖物皆是邪恶之辈,凶残好杀,为祸人间,而且生性狡猾,不可信任,必须要欲者杀之。难道师公说错了么?不对,师公怎么会说错呢!”
菥蓂见南宫玉堂半天不语,眉宇之间阴晴不定,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追赶秉风他们去了。
南宫玉堂沉思了好一会儿,额头之上汗珠都冒出来了。可是见他眼神还是扑朔迷离,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问题想明白。他朝着秉风他们走去的山路望了望,又想了想,然后就走了。
菥蓂生性单纯,对于南宫玉堂的做法她也不是很理解,那对狐妖可怜之处,人皆动之,为何南宫玉堂就一口认定他们便是坏人,非把他们处死不可。于是跑上前去,有些伤心地问道:“那对狐妖多可怜,秉风哥哥,为什么玉堂哥哥非得要杀了那对狐妖呢?”
秉风轻轻摇头,心中苦痛甚深,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向菥蓂解释。紫苏心中悲愤也深,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秉风要阻止他去把南宫玉堂那个挨千刀的给大卸八块了,于是朝着秉风冷哼了一声道:“人家是名门正派弟子,当然容不得这世间又一个异物存在了。小蓂,我告诉你,在这个世间,所谓正派人士,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虚伪邪恶之辈,凭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随随便便地去剥夺别人的生存权!”
秉风示意,心中一片黯然地径直走着。紫苏心想秉风也是正派弟子,莫非他跟南宫玉堂也一样,想要杀了那对狐妖。可是看见秉风眉宇之间,满是肝肠寸断之色,心中又是不解。继续哼道:“小蓂,我们快走吧,我可是魔教的妖女,要是南宫玉堂突然想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对我再下毒手!”
菥蓂一惊,心想甚是如此,便不在多说,点了点头,快步跟上。
南宫玉堂御剑飞走,飞在空中,视野自然辽阔了许多。突然看见在不远处一座小镇之外的山路上,围了好几个人。只见他们气势凶恶,不像在干什么好事,心中正义之心凌然升起,便御剑飞了过去。
原来这里是青石镇那些外出逃难的人在此处遇到了强盗。自从青石镇欲妖一来,镇民们纷纷外逃避难,一些强盗听闻了这个消息,便在半路上拦截他们,这一次不知道是他们的第几个目标了。四人飞得越近看得越发真切,只见五个壮汉,手持大刀围着一男一女。男女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应该是一对夫妻,看穿着打扮确实是青石镇上的人。那五个壮汉满脸横肉,表情嚣张至极,一副“你不给钱,就杀了你”样子,也不知道这时他们打家劫舍的第几回了。
其中一个壮汉翻了翻这对夫妻的包袱,只搜出了几两银子,便怒道:“妈的,怎地只有这么点钱!”
女人发抖着身子根本一句话也说不了,那男子发抖着,颤抖地声音,害怕道:“这几年,镇上有妖怪,霸占了青石洞,我,我们没了活计,挣,挣不了银子,现在,现在就只剩这么多了。求极为大爷宽宏大量,放了我们,我们感激,激不尽!”
另一个壮汉的一脚就向男子踹去,怒道:“放了你们,老子干的就是这行!放了你们,老子还活不活了!”
那男子痛叫一声,吓得屁滚尿流,蜷缩在地上,不定地发抖。
这时一个壮汉灵机一动,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名少妇,觉得黄花未黄,还有几分姿色,瞬间露出淫邪的表情。与其他人对视了几眼,便提起那男子,道:“你,去,回去凑够三千两来赎你妻子!三天之后,把钱带来,否则过时不候,我们就把你妻子先强奸了,然后再卖到荒郊野外去!”
这话一出,那还了得。那名少妇立刻就吓晕了过去。那男的吓得全身哆嗦,说不出话来,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又叩头,又哭腔地求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几位大爷,就是小人,小人把全家都变卖了,也筹不够三千两白银啦!”
其实那几个强盗也知道他决计是凑不够三千白银的,这么一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其实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在这位少妇身上。一个壮汉恶声道:“银子不够就去借,借不够就去偷去抢,反正我们只认银子,不认其他,三日一过,你就别回来了!”
男子又哭又喊地抱着那壮汉的大腿,道:“不行啊,大爷,她是我接发妻子,我们才刚刚成亲,你不可以啊!”
此话一说,更加激起了强盗们的**,其中一个壮汉低着头,凑近了男子,一副令人发指的表情,道:“哦,是刚刚成亲?那岂不更好吗?我们会让你断子绝孙,生下来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哈哈哈哈!”随即,身边几个壮汉应声也哈哈大笑起来。
男子吓得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看了看地上晕过去的娇妻,心中实在不愿,心一横,想道:“管他的,要死就死吧!”站起身来,骂道:“你们这群畜生,大好男儿,不去凭真本事挣钱,却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生前你们的祖辈为你们蒙羞,你们招万人唾弃,死后必然打入无间地狱,受尽刀山油锅的痛苦!”
那五个壮汉竟然被这男子骂道一愣,真是狗急跳墙啊!一个率先反应过来的壮汉惊呼一声,一脚朝着那男子踹去,那男子瞬间被踢飞了老远。紧接着另一个壮汉不堪辱骂,竟然提刀直接朝着那汉子的颈项劈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