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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被只猴子欺负了(1 / 1)

卫乾勋轻唤着怀中的穆四,一声声带着固执的坚定,终于,穆四卷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眼皮掀动,如墨般的眸子露出一丝迷茫,在看到卫乾勋关切焦急的目光时,渐渐溢满晶莹的泪滴,在卫乾勋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竟‘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委屈的嚷嚷着

“乾乾!乾乾!”

卫乾勋手足无措的看着扑在他怀中不住哭泣的穆四,一时呆愣着没了反应。

穆四委屈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乾乾去哪里了,回家,乾乾回家。”

卫乾勋焦虑急迫的捧起穆四的脑袋,看着泪流满面的人儿,以及那双墨黑色眸中盈满的害怕委屈,他的心犹如刀割一般,他不知她是怎么了,明明月蝶蛊已经被引出了体外,可她为何却成了这副样子,像是个走失的孩子一般,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像是攥着最后的心安。

带着一丝犹豫,卫乾勋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轻唤道

“妘儿,你看着我,我是谁?”

穆四随着他的声音抬眸,眸光与他带着忧虑的眸光相撞时,她眼中的泪水再次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汹涌似决堤的洪水,仿佛要将积攒了很久的泪都一次流尽一般,然而这泪水淹没的却是他的心,她的难过他同样感同身受。

委屈的抽泣声越发高涨,穆四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卫乾勋,语气清浅却坚定异常

“是乾乾,是乾乾,不要皱眉,会丑。”

说着,轻抬起手,柔若无骨的手指触上卫乾勋紧皱的眉头,一下一下,固执而耐心的替他抚平眉梢,直到他露出温柔的笑,她才满意的放下手,随他一起笑得温柔,脑袋贴近他的胸口,双手依旧紧攥着他的衣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微微上扬,她似乎很累,又似乎很开心。

卫乾勋手臂收紧,尽量让她靠的舒服,待她绵缓的呼吸声响起,卫乾勋才将担忧的目光投向远处那个女子的虚像,虔诚而尊敬的问道

“您可是姝妯女巫。”

那女子淡然的脸上浮现一丝善意的浅笑,没有起伏的声音带着阅尽沧桑的出尘

“姝妯千年前就已消散在世间,我不过是遗留下的一缕灵蕴,而不久之后,即便是这一缕灵蕴也将消亡殆尽,世间便真正不会再有姝妯。”

虚像在渐渐淡化,如姝妯所言的一般,过不了多久她便真的会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有一事在下不明白,还请女巫告知,在下的妻子体内被人种了一只月蝶蛊,在下入幻境是为寻幻灵花引蛊,而刚刚虫蛊明明已经被幻灵花引出,可她为何却是一副茫然还有些痴傻的样子?”

姝妯闻言,古井般的眸光略向卫乾勋怀中抱着的穆四,一瞬间的困惑过后,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淡然开口道

“世间万物皆有道可寻,凡事因果并存,她会这样是因为月蝶蛊在她体内寄存了太久,早已过了最佳的引蛊时机,所以她即便醒来,意识上也会有所残缺,智力大概会停留在很小的时候,并且不会记得任何人,现在的她很脆弱,然而却能认出你,这说明你对她很重要,是她唯一愿意相信依赖的人。”

姝妯的话令卫乾勋的眉头再次紧皱在一起,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疼惜,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她,她这样好,难道不应该一世长安吗。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恢复吗?只要她能好起来,不论多难我都会做到。”卫乾勋炙诚的目光看向姝妯,语带坚毅。

姝妯灵蕴所现的虚像还在不断淡化,清浅的声音似来自天外一般。

“强求不得的是就莫要强求,万般皆是缘,该好的时候她自然会好过来,时机不到,做再多也是枉然。”

随着话音的结束,姝妯的虚像彻底消散在幻境的虚空之中,周围的场景慢慢淡化,卫乾勋的脑海中瞬间袭来一阵空白,再恢复意识时,已是回到了幻境外的姝妯大殿内,穆四在他的怀中睡的安然,只是手指依旧没有放开他的衣袖。

卫乾勋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疼宠的笑意,这样已经很好了,她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手臂缩紧,卫乾勋抱着穆四朝殿外走去,外面正当晌午,太阳悬在半空,秋风卷起落叶舞出一阵萧索,金戈伫立殿外,手执一柄长剑,如石像般岿然不动,听闻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转首而视,在看到卫乾勋完好无损的抱着穆四出现时,坚毅的眸光明显的放松了下来,脚步迈动,迎上卫乾勋跟前拱手道

“皇上!”

卫乾勋释然的眸光看向他,点头道

“不必多礼,离朕入幻境,至今已过去多久了。”

幻境中不存在时间的流逝,楼兰里的昼夜同外面不知是否相同,所以卫乾勋才会有此一问。

偏首略思索了下,金戈答到

“回皇上,从您入幻境一直到今日已经过去十五天了。”

“嗯,你去传令,整顿一下我们即刻启程,直接回大罗。”卫乾勋沉声说道。

金戈领命,转身阔步离开。

卫乾勋在金戈离开后,抱着穆四直接上了一直等候着的马车,车夫在卫乾勋的示意下缓缓驶动马车,朝着行宫馆的方向行去。

马车迎着一路惊疑,讶异的目光,很快来到行宫馆外,卫乾勋并未下车,而是抱着穆四在车内等金戈,这一刻他迫切的想带着穆四快点回大罗,一刻都不愿耽误。

金戈的速度极快,约半个时辰的功夫,随行的飞滦军便已在行宫馆前集结待命了,卫乾勋一声令下后,众人朝着岛边行去,等白厦国主收到消息得知卫乾勋平安出了幻境后,急忙赶往海岸时,见到的就只有海面上渐行渐远的一抹船帆。

海上航行数日,一路上也算风平浪静,穆四可能是由于刚醒来不久,这几日还是有些贪睡,白天醒的时候不多,卫乾勋守在她身边一刻不曾离开,现在的穆四更像个孩子,对他很是依赖,醒来后若是见不到他就会哭的泪眼朦胧,委屈的好似被抛弃了一般。

卫乾勋最见不得她流泪,只要她眼中有了湿意,他所有的坚持便都一瞬间崩塌殆尽,任由她对他百般作威作福,他也只是宠溺一笑,温情的眸中是化不开的暖意。

船只在江都靠岸,卫乾勋下令众人在江都休息一晚,第二日再上路,众人总算是长舒了口气,他们是陆上之兵,这么多日的海上行驶确实让这些不通水性的汉子苦不堪言,好在总算登岸了。

金戈在江都城内找了家住宿的酒楼,一番安顿下来,卫乾勋领着自入城后,一直就不太安分的穆四在街上闲逛了起来,在海上她是憋坏了,一看见城里花花绿绿的东西顿时兴奋了起来,一路上东窜西跳的好不欢喜,只是拉着卫乾勋衣袖的手却依旧不曾松开,好似生怕一松开他就会不见一般。

卫乾勋由着穆四拽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看着她纯真的笑颜,他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比此刻更令他满足了,明日启程回大罗,那样他们一家三口就终于可以完整的在一起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好声,穆四闻声看去,一群人围成一圈,几乎堵住了整条街道,还有人在不断朝那涌去,看样子,人群中间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穆四如墨般的眸中闪现出点点好奇,小鹿般无害又带着些可怜的目光投向卫乾勋,拽着他衣袖的手还不断摇晃,卫乾勋看着这样的穆四,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妥协的带着她朝人群走去,因怕她被挤到,手臂紧紧将她揽在怀中,一路护着她挤到人群中间,一向都是沉稳示人的大罗皇帝,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被挤的这般狼狈,但是他却丝毫不觉得恼怒,只因她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只要她好,他怎样都无所谓。

穆四紧贴着卫乾勋在人群中一处视线极好的地方站定,好奇茫然的目光看向人群中央,原来是两个大汉牵着一只长相颇为讨喜的猴子在卖艺。

场地中央此刻燃起了一个火圈,圆脸的大汉手执一根鞭子,不住抽打着猴子,逼迫猴子跳过火圈,动物怕火是天性,那猴子卷缩在地上,黑亮如玛瑙的眼睛里闪着惧意,惊恐的承受着身上不断落下了鞭子,围观的人见猴子久久没有跳过火圈,纷纷发出扫兴的唏嘘声,有些人作势还要离开,圆脸大汉见此,心中不由着急,手下挥鞭的动作愈发重了起来,猴子的身上渐渐出现红色的一道道鞭痕,看样子是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绒毛,然而周围的围观者却只是看着,他们或是觉得有趣或是神情冷漠,却没有一个人去可怜那只蜷缩在地上的猴子,任它眼中露出多大的恐惧,也只能无力的去承受那一下下落在身上的鞭子。

卫乾勋不愿让穆四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拉住她的手就想带她离开人群,可穆四却并不愿离开,她紧紧拽着卫乾勋的衣袖,脸上满是虑色,笨拙而又努力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它怕,会痛,像,妘儿没有,乾乾,很怕。”

她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凌乱的几乎听不出什么意思,然而卫乾勋却是懂的,他明白她要说的是,那只猴子很害怕,它现在很痛,就像她在昏睡的时候看不见他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是冷的,她怕的发抖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穆四哀求的目光怯怯的看着他,又转头看了看那只卷缩的猴子,卫乾勋看着她固执的不愿离开,眼中满是对那只猴子的同情,不得已,唯有带她朝那个圆脸大汉走去。

圆脸大汉挥动鞭子的手突然被人抓住,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个长相气势皆不凡的男子,多年跑江湖识人的经验让他明白,面前的这个黑袍男子必不是他能得罪的,于是咧嘴一笑,识相的客气问道

“这位大人可是有什么要指教的?咱们跑江湖的也就为讨口饭吃,有什么得罪的,小人先给您赔罪了。”

卫乾勋目光漠然的瞥了他一眼,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淡淡道

“这些你拿去,猴子我带走。”

圆脸大汉在看到那一叠银票的面额时,满是胡渣的嘴巴大张了起来,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这么多银票,看样子少说也有上千,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猴子不猴子了,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点着,手指不断发抖的从卫乾勋手中接过银票,有了这么多的银子,他以后哪还需要四处奔波的卖艺,在家当大老爷都成!

另一个大汉看到这,立马扔掉了手中盛赏钱的盘子,盘中铜钱洒了一地他也顾不得多看一眼,冲到圆脸大汉身边后,目露窃喜,二人兴奋的瓜分着银票,那只气息微弱的猴子则早已被他们遗忘在了脑后。

穆四眼带怜悯的看向那只卷缩在地上,痛的不住抽搐的猴子,拽着卫乾勋走了过去。在她要蹲下抱起猴子时,卫乾勋却先她一步弯下了腰,下一刻,猴子便被他一只手抱在了怀里,而另一只手则紧紧牵着穆四,朝来时的路走回。

穆四侧目望着卫乾勋高大的身影,眼中是不加掩饰的信赖,嘴角轻扬,纯真的笑好似冬日里的雪花,洁白无瑕,荡涤人心。

回到酒楼以后,金戈等人早已在各自房中休息,卫乾勋抱着猴子领着穆四出现在酒楼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在众多食客的注视下,二人一猴从容不迫的上了二楼。

进到了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后,卫乾勋将猴子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穆四在桌边坐下,一会皱眉,一会傻笑的看着猴子,过了好一会才匆忙起身,在卫乾勋不解的目光中,端来房中之前备下的一盆水,拧了条帕子,小心翼翼的替猴子擦拭伤口,嘴中还不忘吹着气,好似这样就能减轻猴子的痛意一般。

卫乾勋静静坐在穆四身旁,目光专注的看着穆四替猴子处理伤口,她的动作很笨拙,但好在极为认真,一个午后的时间就在穆四缓慢的动作中流逝,这期间,卫乾勋一直默默的看着,没有丝毫不耐烦,有时候或许只有经历了才会明白,不是你脾气燥,也不是你没有耐心,而是那个值得你静坐一个午后都觉得满足的人还未出现。

小猴子身上的污血总算处理干净,穆四满意的将头转向卫乾勋,笑弯的眸子似在寻要夸赞一般,这一眼,卫乾勋记得极深,午后的暖阳下,这个让他割舍不掉的女子,笑靥如花,眼眸中都泛着点点星光。

夜幕很快降临,一天便这样过去,小猴子被安置在角落里养伤,卫乾勋哄着穆四喝了些粥后,唤人进来将东西撤下。

穆四睡意朦胧,卫乾勋熄了灯后,揽着她在怀中进了被子,屋中一片漆黑,唯有窗外一轮明月洒下点点银光,黑夜里,穆四的眸子比那银光更为明亮,她卷缩着身子紧紧依偎在卫乾勋怀中,像迷路的孩子畏缩在避风港内。

卫乾勋嘴角轻勾,一抹宠溺的弧度泛起,黑夜中无人知晓,他以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怀里,像拥着易碎的珍宝,心满意足的瞌上眼眸,鼻前嗅着她的沁香,一夜好眠。

二日一早,一行人用过早膳后,又踏上了前往大罗的路程,回程的路明显要比来时轻松,一路上卫乾勋和穆四乘坐的马车内不时传来卫乾勋压抑的怒吼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只猴子故作可怜的虚叫声,每每这时,穆四软糯的央求声便会跟着响起,任卫乾勋被猴子惹出再大的怒火,也唯有自个认下,对着只不大的猴子总也奈何不得,而这只猴子似乎也精的有些过火,一路上不时撩拨着卫乾勋的怒火,却在卫乾勋忍不住要发作时,快速蹿到穆四怀中,摆出一副可怜兮兮,重伤要死的样子,偏穆四还对它极为爱惜,一个央求的眼神投来,卫乾勋便没了言语。

这一日晌午,回大罗的路程已是过半,由金戈在前面带路,一众铁甲将士拥护着中间的一辆宽大马车稳稳前行,突然一声怒吼声自马车中传出,众人回了下目光,便又有条不紊的朝前行着,显然是对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了。

宽大舒适的马车内,卫乾勋目露恼怒的瞪着缩在穆四怀中的那只猴子,玄黑色的衣袍上一片水泽清晰可见,铺着羊绒毯的底板上,倾斜着一个杯子,杯中茶水已空。

原是不久前卫乾勋倒了杯茶递给穆四,谁知这猴子仗着有后台嚣张的很,伸了爪子就将茶水打翻,溢出的茶水大部分都溅到了卫乾勋身上,这猴子不但没有一丝悔意,甚至还冲着他呲牙咧嘴的示威,待他一声低吼响起,还未来得及上手去抓时,它则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钻进了穆四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还委屈的蹭着穆四的手臂,俨然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穆四看到它这个样子,立马母爱泛滥,安抚的替它顺了毛发,眼带湿漉的看向卫乾勋,糯糯的央求道

“它小,不要欺负它。”

这数日的路程,卫乾勋被这只猴子已经是不止一次的戏弄了,这次是决计不会姑息了它的,隐忍着怒火的声音对穆四哄道

“妘儿乖,把猴子给我,你有一个儿子呢,咱们回了大罗就能团聚,这只猴子必须好好教训一下。”

穆四听着他的话,目光中有一瞬间的迷茫,看着小猴子圆滚滚的大眼睛里流露的可怜,穆四立马散了所有疑惑,坚定的拒绝道

“不!不能打它!”

卫乾勋坚挺的眉毛不由轻皱,看着那只缩在穆四怀里的猴子,怎么看都觉得它似乎是在示威,心中有些恼意,现在一只猴子都比他的地位高了,当初他是疯了才会把这只猴子买回来。

然而即便心里对猴子再愤然,卫乾勋对穆四也只有哄着来

“妘儿听话,我不会把它怎样的,只是看看而已。”

穆四闻言嘴角一撇,她虽有些痴傻,但卫乾勋这瞎话编的委实是连鬼都骗不过,穆四自然不会上当,见卫乾勋还是不愿放过她的猴子,干脆嘴巴一扁就哭了起来,声音之大,足已让马车外的众人听见,这下大家都不由侧了耳朵,心知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又要焦头烂额了。

果然,卫乾勋一见穆四哭了,顿时就慌了神,哪还管的了什么收不收拾猴子,焦急的哄道

“好好好,我不碰它了,你别哭,只要不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穆四听到他这样说,立马止住了哭声,低下头冲着猴子展颜一笑,好像在告诉它没事了一般。

卫乾勋无奈摇头,对她,他再多的坚持与底线也只能一瞬间化为虚无。

只是那只猴子……就暂且让它得意几日。

------题外话------

话说我是后妈吧⊙▽⊙!女主刚醒来就傻了,我是要将虐主之路进行到底?啊呸!才不是嘞(╯3╰)伦家就是比较喜欢傻傻小白的戏码,想写一下下(^з^)但是也不会太长的,两章大概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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