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大火,这回,烧的是五里外的南宫世家别院。
“天啊!这是不要人活了么……”韦氏哭哭啼啼,绝望无奈。她接到丈夫的死讯后立刻从无锡娘家赶回来,刚办完丧事,尚未从悲痛中缓过气儿,一场火又烧掉了最后的栖身之所。
火起于夜半,别院里的人大多好梦酣畅,万幸南宫汐辗转反侧,及时发出火警,众人从睡梦中惊醒,狼狈逃出火场,好在无大伤亡,虽可惜所有财物化为青烟,昔日赫赫武林世家,如今落到居无所的窘迫之境,值得安慰的是田产尚在,家人不至于为温饱忧戚,但,如何安置门下众多弟子,却是当前棘手问题。
恰在此时,前来吊唁南宫起的东方龙以联盟首脑的身份做了一项提议:三大世家本是三位一体,如今南宫世家遭遇劫难,东方世家完全可以提供庇护,转投东方门下的南宫弟子,一视同仁。
南宫世家没了庄主,根基也毁了,树倒猕猴散,人往高处走,大树底下好乘凉,南宫汐无意也无法阻拦。
南宫世家,就这么没落了。
没落之后的南宫世家,再不能与东方、西门两大世家同日而言,而曾经高傲得难以望其项背的南宫大小姐,对于此刻的东方沧浪来说,追逐的距离也急遽缩短。
南宫汐坐在堤岸上边,折一枝杨柳,摘下一片片叶子,丢进湖里。
叶子浮在湖面上,随波逐流。
生命无常,亦如叶子……
东方沧浪的脸突然凑到南宫汐眼前,“南宫妹妹好兴致……”
南宫汐静静地看着眼前不足一尺的面孔:青白皮肤、毛毛眼、厚嘴唇,不是不够俊,但是,没有令她想看第二眼的渴望。
须臾,东方沧浪在她的目光下讪讪缩回俊俏的脸,在她身旁坐下,一面说:“南宫妹妹,南宫叔叔这一去,沧浪大哥感同身受,痛不欲生,你年纪轻,南宫兄弟也才八岁,日后,你们一家孤儿寡母,没有一个男人撑着,如何是好?沧浪大哥每每想到这些,就为你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只要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沧浪大哥便是拼着命也……南宫妹妹,你去哪里?”
南宫汐指了指前方新盖的草屋,“快午时了,我要给二娘、弟弟、妹妹做饭,此处风光绝好,东方四少爷慢慢欣赏!”
然后点点头,向草屋走去。
东方沧浪跳起身,追上前,一把扯住南宫汐左边衣袖,笑嘻嘻讨好:“南宫妹妹何等娇贵的身子,生来便应该给人服侍,烧火做饭的事怎能由你去做?”
南宫汐抽抽自己的衣袖,扯不回来,心底不由恼怒,“我不用做,莫非东方四少爷做?”
东方沧浪还在笑,“我家奴仆众多,叫个人烧火做饭岂非轻而易举?南宫妹妹且歇着,这种侍候人的事,我叫个下人替你做就好,若南宫妹妹愿意去我家,别说使唤一个人,便是十个八个,也是可以的……”
“放手!”南宫汐瞪着紧拽自己衣袖不放的手,右手按住缠在腰间的软剑,声音冰冷。
“呵呵!不放!不放!除非南宫妹妹肯答应我……”
“沧浪,不可对南宫姑娘放肆!”平地里响起突兀而威严的低喝。
“爹,你来了?”东方沧浪看过去,叫一声,悻悻地放开南宫汐的衣袖。
“退下,我有话与南宫姑娘谈。”东方龙跨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南宫汐面前。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约摸三十岁的年纪,一双眼眸深沉难测,全无儒生酸腐气息。
南宫汐的目光在儒生身上稍事停留,便转向东方龙。东方龙中等个子,略为瘦削,一双眼睛总是平和地微微眯着,没人瞧得出他的深浅,走在大街上,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当今武林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