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棠丰抓过青桑的手,将她生生从浅儿、草香手里拽到自己面前,怒斥道。
身后的草香吓得瑟瑟发抖,想要上前,却又不敢,只能睁着惊恐的眼睛,希望这息王别伤害了自家小姐。
到了这个时候,青桑倒是豁出去了,原来的一丝紧张和害怕随着看到棠丰那双喷火的眼睛,忽的就消失了。
几日来郁结和愤懑的心忽然在此刻有了一种解气的感觉。
她就是想要棠丰难堪,赫炎难做。他们摆布着自己的命运,自己无法反抗,但却也不能让他们如此好过。这就是青桑一早起来的想法。
大喜之日,当着息国的达官显贵,自己这一身白衣,会让棠丰气炸了吧。
青桑还带着泪痕的脸忽然绽开了一个笑容,只听她用无比轻快的声音说道:“王爷万安,多年不见,王爷还是如此意气勃发。”
这句话说得周边的众人更是诧异不已,敢情这息王新娶的侧妃同他还是旧相识。这也难怪息王会要娶她。
青桑的着装和一句话引起了来客的纷纷议论,浅儿是个练家子,已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议论猜测着这息王和新来侧妃的风月之事。
而棠丰自然也是听到了。
只见他的脸色由原来的盛怒慢慢变成了嘲讽,最后露出了迷人的一笑,当众搂过青桑的肩,说道:“桑侧妃这是在提醒本王当年允下的承诺呢。当年北戎一战,本王不慎摔下悬崖,多亏了桑侧妃的相救,才能幸免于难。当时,侧妃就穿着这一身月白罗衫,披着雪白的暗绣莲花披风,如同圣女一般高洁无暇。本王曾对桑侧妃允诺脱险之后不多时便将迎娶她。而侧妃也说相逢之日。必穿这月白衣衫,以表忠贞之意。谁知北戎一别后,本王再前往寻找,却多年不得见,前不久才得知,一直以来是本王误会了侧妃是北戎人,没想到侧妃竟是当朝长驸马赫炎将军的表妹。当年随赫将军去北戎领略异域的风土人情,却没想迷路了,在机缘巧合下救了本王。历经坎坷,三年寻觅。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让本王寻到了侧妃,而侧妃今日这一身也是表示她三年来对本王的苦等。是本王有负于她,对不住她。”
说着说着,棠丰的眼眶竟然真得有些红了,似乎是动了真情,这让被他搂在怀里的青桑真是大跌眼镜。没想到这棠丰还有这演技,心想着这棠丰要是搁现代,那绝对是个演戏的料。
在场的人听后唏嘘不已,原本一场被青桑搅乱的婚礼,瞬间从闹剧变成了佳话。众人纷纷表示了对息王与桑侧妃的祝福之意,更对他们阔别多年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表达了羡慕之意。
“奴婢们先扶着侧妃娘娘到院中更衣。”浅儿适时地上前低声说道。
息王看了浅儿一眼。在青桑耳边说道:“你身边还算有个机灵的。记住,你要是再不合作,恐怕这两个奴婢你都别想再见到了。”
棠丰温热的气息喷在青桑耳边。惹得一阵酥痒,脸儿不禁泛起了红晕,加上被他威胁的话一刺激,这脸色便越发不自然起来。青桑的样子落在众人眼里只道是棠丰与她说了些情话,新娘子不好意思。才面露这娇羞之态。于是,一些宾客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棠丰微笑着朝着众宾客打招呼。松开了搂着青桑肩膀的手,迈步朝府里走去。
浅儿、草香顿松口气,半推半拉地就将青桑扶进了王府。
王府后院,新娘房中,青桑坐在镜前发愣。
“侧妃娘娘,吉时已到,快些换了衣裳拜堂吧。”王府请来的喜婆心急火燎地催促着。
“你出去!”青桑低声喝道。
喜婆一愣,有些不悦,但却不敢造次,好歹眼前这位是这王府的侧妃,得罪了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喜婆耐着性子,厚着脸皮道:“娘娘,这时候可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
青桑深吸口气,再次说道:“你出去,我有她们俩服侍就够了。”
喜婆的脸色变了变,说道:“好,好,老身在外面候着,娘娘可要快些,误了时辰不吉利。”
青桑黑着脸没吭声。
喜婆长叹一声,甩着帕子出去了。
浅儿朝草香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上前替青桑换上喜服,戴上喜冠,盖上红盖头。
草香曾担心青桑不配合,又要使性子。幸而青桑此时配合得很,很快这衣服就换上了。
扶着新娘子去了前厅。棠丰正在应付着宾客,眼看着吉时就要过了,这青桑还没出来,心中刚有些压下的无名火又要升起。他正在思量着这青桑要再起什么幺蛾子,他可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正想着,就见喜婆引着身穿喜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出来,心头这才松快了些。
整个婚礼青桑很是配合,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拜完堂后青桑便被送入了洞房。
一进房,青桑便扯下了红盖头扔在地上,浅儿、草香拦也拦不住。
“使不得,使不得,娘娘,这盖头可不能您自己揭了呀!您得等王爷来了揭开盖头,两人日后才能称心如意,白头到老。”喜婆见了,慌慌张张地捡起红盖头,就要上前替青桑盖上。
青桑推开喜婆的手,头也不回地就径直走到桌前,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了。
“小姐,不,侧妃娘娘,这不吉利,这盖头得等王爷来揭。”草香、浅儿见青桑又发起了脾气,又是一阵紧张,也慌忙上前劝道。
青桑有些愠怒的目光扫过她们的脸,却在她们关切而又着急的目光中熄灭了心中的怒火。转而叹气道:“我喝了水,自会盖上。”
说完,将杯子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扯过喜婆手中的红盖头,自行铺在了头上。
草香、浅儿、喜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扶着青桑坐到了床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砰地一声开了。
“王爷吉祥。”屋子里的三个奴婢请安道。
青桑知道棠丰进来了,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手儿死命地捏着裙摆,指关节已经开始泛白。
“嗯,起来吧。”棠丰说道。
话音落后,青桑就瞧见一双脚走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一阵微风拂过,盖头就毫无征兆地被揭开了。
“王爷、侧妃万事如意,早生贵子。”喜婆没想到棠丰会忽然揭了盖头。一时竟手足无措起来,只在慌忙中说了两句吉祥话。
“嗯,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下去拿赏吧。”棠丰冲着面前的三人说道。
喜婆先是谢了恩,然后抬头想说着交杯酒还没喝呢,但见入眼的棠丰的脸沉得可怕,顿时禁言,默默躬身退了出去。
浅儿、草香无比担心地看着青桑。这息王铁定是对青桑今日的胡闹非常生气了。这会子脸色如此难看,她们还真怕青桑出了什么事,可是做奴婢的,这王爷都下令让她们退下了,还不走,就是越矩。到时可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草香毕竟与青桑有着共患难的交情,万分的担心已经让她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惧,只见她低着头。走上前一步,似乎要说什么。就在这时,站在她身边的浅儿猛地抓住草香的手腕,暗自用力制止了她。
草香诧异地侧脸看着浅儿,只听浅儿说道:“奴婢遵命。只是王爷和侧妃还没喝交杯酒。就让奴婢们服侍王爷和侧妃喝了交杯酒吧。”
棠丰沉着脸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倒酒过来。”
浅儿扯了扯草香的衣袖,两人快速倒了酒上前服侍。
棠丰先拿了一杯,青桑却绷着脸,自顾坐在床沿,不肯动手。
浅儿从草香端着的托盘上取过酒盏,递给青桑时,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既来之则安之。”
青桑心头一颤,闭上眼睛,片刻后接过酒盏。
棠丰坐到青桑身边,两个手腕相挽,喝掉了这杯交杯酒。
之后,浅儿、草香实在没有理由在留了,只得退了出去。
这洞房内只剩下了青桑和棠丰。
“桑侧妃今日真是给了本王一个下马威呀!”棠丰冷声说道。
青桑瞥了棠丰一眼,说道:“王爷可真是好演技呀,几句话就将一场闹剧化解了,青桑佩服。”
棠丰嘿嘿冷笑两声,倏地伸手捏住青桑的下巴,用力扳了过来,盯着青桑的脸,气道:“本王真是低估了桑侧妃,万没想到今个会给本王来这么一出,险些让本王成了整个息国的笑柄。是皇上让你这么做的吗?听说他今天还来送你了。”
青桑的下巴被棠丰捏得生疼,想要挣脱,却不够力气,只能用双手抓着他的手腕,吃力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在归雨亭?”
“呵呵,你还用得着本王亲自去接吗?迎亲的冯寿康见过皇帝,他一眼就认出了皇帝和赫炎,只是没有点破罢了。”棠丰说完,松开了捏着青桑下巴的手,但由于太过用力,青桑的下巴还是有些红肿了。
青桑还没来得伸手揉揉下巴,忽然就被棠丰推倒在床上,随即棠丰的身躯也压了上了,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青桑慌了神,浑身紧绷,有些结巴地问道:“你,你做什么?”也许是太过紧张,这话语间竟有了些哆哆嗦嗦的味道。
棠丰盯着青桑乌黑的眼眸,露出了一丝笑意,只听他低声说道:“桑儿,你这是明知故问吗?今晚可是你我的新婚之夜,这时候该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