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洛影吸着一口气,全身的热量涌上心房,快速无影的穿梭在山丘鳞石的边界,沿着车马轮辙的痕迹。
背后清楚的听到骑兵的叫喊,如云如电般的马蹄骤然接近。
轰~轰~轰,天边的雨越来越快,越来越密,越来越大,乌云像奔牛一样滚滚而来,一片黯淡一片混沌。
身边的一棵棵古杉树被甩到了脑后,留下数片纷飞的落叶。
洛影脸颊上的头发已经粘住了他的眼,从额头落下雨滴,模糊了视线,分不清,感觉不到汗水还是雨水。
近了,近了,洛影的速度开始缓慢下来,带着狠狠的呼吸,前方出现了光明,洛影坚信他可以甩开后面的追兵,哪怕还有一丝希望。
啪~啪~啪~啪,双脚踩下的泥土已经被水浸湿变得泥泞不堪,有点滑有点冰凉,直到感觉脚背已经被水浸透。
“什么?”洛影透过发丝间的视野看到眼前。
前方不远处的地面已经看不到,茫茫的大雨冲刷着水面,处处斑驳的水晕,带着湍急的水流。
这是条河流,洛影已经没有退路。
嗖~,一只利箭射来,穿进水面,溅起一束水花。洛影狼狈地回头做着闪躲的姿势。
“看你往哪逃!”
“叛逃之罪,可就地处死!”
骑兵的声音就在身后,马蹄啪啪的拍打着水花,洛影的全身被水打湿,铠甲咯吱作响,怎么办,难不成将要服软,还是说宁死不屈,然后被乱箭射穿身躯而亡,洛影的心跳砰砰砰乱跳着。
砰砰~心在跳。他看到弓弩兵手中的箭被拉上了弦。
砰砰~心在跳。他的眼睛里出现骑兵的身影向他奔来。
砰砰~心在跳。两支玄外之箭朝他射来。
仿佛所有的时间停顿下来,箭在落雨中慢慢穿梭而来,带着微微的旋转,撕裂雨幕的天际。
“吁~!”这时河流一侧的林中闯出一位骑马的女子,她的棕色骏马被突然的惊吓,停蹄之后带着一帘水珠仰天长啸,女子来不及拖住手中的缰绳,从马背上翻落,倒在萧影的身前,。
她朦胧细语得倒在他的怀里,雨很响,很清脆,好像多了些呼吸的声音,砰砰~砰砰~。
“扶我上马,快!”女子无力颤抖地挤出几个字,面容纠结痛苦。
惊吓未完的马却自主的奔来,洛影紧张地抱起她,手臂上的鲜血仍旧不断流下和雨水混为一起,不忍直视,她捂着伤口,用力折断了插在她胸前的箭的前端,然后吃力地被洛影托上马背。
洛影显而感觉到卫兵的气息就近在咫尺,此时不便多想,于是乎,无知的少年纵身跃上马背坐到她身后,拽住了缰绳。
“我,我不会骑马啊!”洛影极度疯狂地吞吐的说道。他紧张是因为晕血还是怕追兵,洛影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做什么可以做的,她微微闭眼的回过头看着他的茫然无措,然后只是竭力地扬起嘴角,那种笑,好无力但是好清淡,好似雨过天晴后的一抹彩虹。
“嘟~”女子用尽最后一席力气吹了一声口哨。
“别担心,它会带我们走的~”话音很微弱的戛然而止,此般少女晕睡在此般少年的胸前。
“哎,你没事吧,别吓人啊!”洛影无助地贴着她的脸颊,叫唤着她闭上的眼眸。
她的坐骑开始飞奔,随着飞快的马蹄声的节奏,洛影有点不适应,身后的叫喊声已经听不清楚,被雨声淹没,后面追兵从开始的一队人马,变得越来越稀疏,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路途颠簸起伏,迎着风,冒着雨,雨滴大得拍打在脸上,好疼好寒冷,他用胳膊挡住她的脸,他抱着她,依偎着,他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喊,你醒醒啊,要坚持住啊,我们要去哪啊,他不知道,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他在自言自语,他也忘了他在说什么,只是有点忐忑不安,就算逃避了追兵,躲过一劫,那么前方该何去何从呢,他的怀里一位将死的姑娘,就在他身旁,这发生的有点突然,这是个不是意外的意外,这只箭本应该是属于他的,他欠她一个莫大的人情或者说是一条命。
洛影果断地握住马鞍,他感觉这是平生第一次骑马,有些陌生有些熟悉,穿过溪流,像风一样的在密林里穿梭而去,经过几座山头,看到一望无际的山丘上,有一块凸起的平原,已经不知奔跑了多远多久。
乌云渐渐散去,雨,好像又渐渐稀少了些,草地的迷雾正在消失,哗哗的落下变得缓缓嘶哑,远处又亮了许多,有些许光芒,耀眼辉煌的射线窥视通天上的云儿,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一刹那,远远,在地平线上,色彩缤纷的彩虹天桥出现在夕日最后的余晖下。
黑夜已经来临。
洛影身下的节奏越来越慢,马在喘着大气,停停顿顿地摇晃着,感觉树林间有骤然踩过树杆的声音,咔哧作响,一切很安静,静地能感觉身前的女子还在呼吸,万幸,她还没有死,只是心里的恐慌再次升起,这片密林通向何处,周围静得可怕。
拽着缰绳使劲的摇晃马的头,但是这马不听使唤的嗷嗷直叫。
“谁?”
洛影好像感觉有些黑影从马的身旁窜过,没有速度的他们就像任人宰割的晚餐一般,显得很渺小,很脆弱。马不再跑了,似乎已经疲惫了,大口吐着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