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苓难得诉苦一趟,此刻简直打开了诉苦的话匣子,小嘴巴说个不停:“我呀,现在就盼着赶紧嫁人,等我到了夫君家,就不用整天练这些琴棋书画还有女红了!”
薛明月掩嘴而笑:“你才多大,就想着嫁人、夫君的。”
“反正我就想着早日脱离我娘的魔掌,再也不想像现在这样了。还有我爹,基本也不管我,我的事都是我娘说了算,去找我爹诉苦都是白搭,任由着我娘折磨我。”
陆苓说着,一脸欣羡的望着薛明月:“我真想有公主姐姐那么好的爹娘,永远都不会逼着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呜呜,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爹娘啊……”
“舅母督促你学东西,也是为了你好啊。”
薛明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舅父舅母也很疼你的啊,他们这样,也是为了你好。”
“可我宁愿不要他们这样的好。”
陆苓叹气,似是想到什么,顿时又高兴起来,“姐姐,刚才皇上不是说了,允许你到我家去住么?你要是去了我家,我就可以不用练琴了!而且,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跟你一起卧谈了!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现在就走?”薛明月看着陆苓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我让梨香去安排马车。”
“不用安排,我爹的马车就在宫门外呢,我们就坐我爹的马车,我爹待会可以骑马回去。公主姐姐,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最近还收集了好几个好玩的玩意,你到我家去,我拿给你看。”
陆苓简直有点迫不及待了。薛明月不忍扫她的兴,便任由她拉着自己出了宫门。
门口却遇到林放,听说薛明月要去陆家小住,林放坚持要跟着护送:“太子去拥雪关前,吩咐卑职一定要保护好公主。”
“公主姐姐是去我家,你是不是太小心了?再说,我爹的马车,可是特制的马车,就是刀剑都刺不透呢。”
陆苓一脸不乐意。
林放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卑职只知道要遵从命令,保护公主的安全。”
“好了好了,那就让林放把我送到你家吧。”
薛明月笑着打圆场。一行人很快到了宫门口,等薛明月和陆苓上了马车,林放与陆家的数名侍卫骑马随同。车夫扬鞭催马,马车在青石板路上辚辚而行,向着陆府而去。
——
刚刚入夜的蓟城,正是热闹时候。
有着北地“夜明珠”称号的北燕国都城——蓟城,集繁华与沧桑于一身,已有数百年悠久沧桑的国都历史。
蓟城最着名的有三样:长风酒楼的酒,珍萃楼的菜,天香楼的女人。
每到晚间,数条繁华的主街道上照例是灯火通明,每一座楼里依旧人声鼎沸。明亮的灯笼悬挂在道路两边,照得厚重的夜色也稀薄了起来。
西秦质子在长风酒楼做仆役的消息早已传了开来,以致于今晚,长风酒楼里的客人相比以往尤其要多几倍。
“掌柜的,不是说西秦的那个质子在你这里做仆役吗?人在哪儿呢?”
“是啊!那质子可是西秦国的皇子呢!咱们可真是有福啊,竟然能让皇子给咱们上酒!”
“掌柜的,把那个质子给我叫出来!”
“就是,让他来给咱哥几个斟酒!”
客人们拍起桌子来,愈发吵闹得不像话。掌柜的陪着笑:“各位客官,那个质子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老朽不敢让他出来献丑,还请各位客官耐心些,老朽暂且调教一两日再让他来给客官斟酒!”
“这都过去几天了,还没调教好呢?你莫不是哄我们吧?”
“老朽怎敢欺瞒各位客官?再说让这位质子做仆役,是公主亲口所说,老朽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命啊!总要将他调教得不出差错了,才敢让他出来服侍各位客官呢!”
掌柜的摸着胡须,“不过别说,这质子虽是皇子出身,劈柴倒是不含糊,刚才可没少给我们劈柴呢!”
“西秦的皇子给你劈柴,哈哈哈!郭老儿,你可真是有福气哈哈哈哈!”
一群酒醉的人笑闹着开着郭掌柜的玩笑,郭掌柜也笑着附和着。
便是在这样的灯火辉煌中,一辆甚不起眼的马车停到了长风酒楼的侧门前。马车上下来两个人,很快从打开的侧门中闪身而入,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早有人引着两位来客进了后院,在最不起眼的一间房前停下,“公子,到了。”
为首的一名青衫公子停住脚步,低声吩咐与自己同来的人:“阿九,你在外好生守着。”
被称作阿九的人拱手领命:“公子放心便是。”
青衫公子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盏不甚明亮的烛火随风摇曳了一下,坐在桌前陷入沉思的少年,蓦然回神抬起头来,看到进屋的人,不由得脱口而出:“昭表哥!”
“阿渊!”符昭几步上前,激动地握住了秦渊的手。
这两年秦渊和母亲陈氏被北燕皇帝薛子徽安置在行宫别院,名为照顾,实则软禁,他这个表哥不知有多担心,却苦于难以进入守卫森严的行宫别院,两年多来只能望洋兴叹,束手无策。
如今终于得见表弟,他怎能不喜出望外!
只是,想到表弟此刻的处境,符昭眼中不由黯然:“这次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十年质子生涯,不比这个委屈?”秦渊语气淡然,“更何况,眼下我虽是酒楼的仆役,却比以前自由多了。”
说起这个,符昭便有些恼火,“若非那位公主从中作梗,只怕阿渊和姨母现在已可回西秦国了。”
“倒也未必。”
秦渊淡淡一笑,“表哥不觉得奇怪吗?王延作为此次西秦的出使使臣,若真的想要接我回去,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在朝见北燕皇帝时就提出来,却偏偏暗中找了北燕国太子悄悄派人接我回蓟城?更何况,这位公主强行将我抢走,这位王延大人一不去找北燕皇帝理论,二不暗中与我联系,岂非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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