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楚宸烨言明幽冉公主心疾复发,当时不得不回府歇息,如此一来,也未蝶影足不出户,拒绝宴请提供了十分好的理由,同时大家也在纷纷猜测这幽冉公主本就是太子救回,又是通过这太子才与自己的舅祖父相认,也是因此有了这公主之位,如今又住在这太子府中,太子楚宸烨对她的爱护可是众人皆看在眼里的,不由将幽冉公主看成了准太子妃,但是幽冉公主先前于晟祁曾是靖安王妃的事大家也是知道的,越戈虽不死死扣着这事,但却是为此事又增一层神秘。
几日过去,蝶影在太子府清闲,楚宸烨却是被楚亦楠派去接待晟祁一行人,倒是辛苦得很。
旁晚时分,沁梅端着点心茶水到蝶影房中,见蝶影习惯性地倚于窗边,呆呆望着楼下的风景,寒风吹散了窗口的暖气,也是吹冷了屋中的温暖。
“宫主一向畏寒,怎么今日又在窗口吹风了。”沁梅将托盘放下,有些无奈开口道,她年纪虽比蝶影小上两三岁,但是对于蝶影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的事情是,俨然像长者一般出口。
“紫米和着淡淡药香,又是沁竹下厨做的?”蝶影也不关窗,转身朝沁梅走来。
“宫主好嗅觉,竹姐姐的手艺也不知进步了没。”沁梅为蝶影摆好碗筷。
蝶影对于沁梅垂涎与糕点的行为不由一笑,拉着沁梅坐下,笑道:“要不你先替我尝一口。”
“宫主是否想说若是不可口便不吃了。”沁梅嘟着嘴道,但手却是十分违和地伸出去拿那外观可人的糕点入口。
沁梅突的一皱眉,一口鲜血吐出,随即身子一软。
“沁梅!”语滢一个惊起,急急伸出长臂接住中毒坠地的沁梅,美眸间尽是焦急与恐惧。沁梅唇边鲜红的血滴生生刺痛了语滢的眼与心。
“沁梅,你信我,我定能解这毒救你。”言罢,语滢便微微撩起沁兰衣袖欲是诊脉,大口大口的喘息昭释着沁梅此时的脆弱。蝶影抑制不住的泪不断往下坠。
蝶影十指颤抖,因着极度的悲伤情绪,即便一直提醒着自己要冷静,可面对这样的沁梅,脑中十分混乱,沁梅往日的音容笑貌,一幅幅画面的交织阻断了蝶影诊断这毒药的思绪。
玉指下的脉搏停息的那一刻,沁梅的手也是无力倒下,唇边是依旧纯真的笑颜,可突兀的血红生生刺痛着蝶影。
蝶影用力抱着沁梅娇小的身躯,这具躯壳内那活泼爱笑的单纯少女的灵魂已不在,见血封喉的毒药即便医术再高却也回天乏术。
沁竹推门进来,见此,不由得惊了惊,步履有些踉跄,蹲于沁梅身旁,颤抖的玉手触摸到沁梅依旧还有余温的衣衫,手不禁掩了唇,泪线下坠。
“查!”蝶影通红的双眼伴着思思愤怒,牙缝间蹦出一字,眉目间的冷意似是要将整个世界冰冻。
“是,宫主。”沁竹忍着这悲痛,起身退下,眸中尽是不可置信的悲痛,沁梅,也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可如今……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沁竹推门而入是,沁梅已被安置于床上,语滢坐于床沿,注视着床上紧闭双眸毫无生气的少女,右眼角的魅蝶提醒着沁竹,她,此刻,是江湖第一宫白凛宫宫主,蝶影。
“宫主,是洛银涵。”沁竹一旁恭敬答道。
蝶影冰冷的脸上看不透任何神情,微眯的双眼流露去太多杀意。
忽的,一记幽幽的冷笑响在这寂静的夜中。
“好好照看。”说罢便起身,只是一道蓝影,随后人已于也空中伴着衣衫翩飞张扬穿行,明亮的剑光折射出浓浓杀意。
沁竹,同时作为竹旻,最熟悉蝶影与语滢的性格,她知道,她,语滢,怒了。同时手亦是握成拳,床上之人毫无声息的模样叫她也是痛心,步子僵硬迈出,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自受,高估自己罢了。
月光入户,洛银涵立于窗前,注视着那落败的海棠,嘴角勾起得逞一笑。
沐语滢,如今你失子损力,王爷不再宠你信你,经管有越戈皇帝关照又如何,你,终究是败在我洛银涵手下。
只是,洛银涵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她眼中的沐语滢一向行事随心随情,她自己便是自己最好的底牌,还有一处致命的失策,沐语滢与蝶影本就是一人。
屋外刀剑碰撞声令洛银涵回过神,心中暗暗推测着是何大胆之人,脚步却是向屋外行去。
蓝色倩影于黑影间翩飞,雪白的刀光挽出一朵朵致命的剑花,顿时血气弥漫。洛银涵一惊,她虽信玉珩死士武功不弱且定能护她安全,但见这来者气势汹汹之态,心中不免害怕忐忑。
蝶影随即便是瞥见洛银涵立于门口,手中剑刃不禁加快几分,倒下的尸体顿时剧增。尖利的剑尖向洛银涵刺去,洛银涵一惊,身子不禁摊于地上。
一股力忽然横于二人之间,蝶影寻力望去,玉珩一身白衣,眉目间多着愤怒与关切,蝶影冷笑一记。手中便是不由加大了力度,今夜,她的孩子,她的梅霜,她必要他们付出代价,甚至血债血偿。
刀剑碰撞的清脆声在这寂夜中格外刺耳,杀气的浓厚增了几分陌路的悲凉。
充斥着冰渣的双眸,面纱掩面,魅蝶翩飞,凌厉的剑锋站着血液触目惊心。
一招一试,蝶影心中其实很清楚,她,下不了重手于玉珩,但是,洛银涵的命,她今夜,却是要亲手了结无疑。
蝶影用力一挥,凌厉的剑气令玉珩不敌,堪堪后退了数步。蝶影借机,脚下发力,瞬间便是追上了慌忙逃窜的洛银涵,剑几乎是毫不留情的向其刺去,洛银涵一个惊讶回身,脚下却被绊着跌于地上。
恐惧不断蔓延,坐着向后退的垂死挣扎。
亮白的弧线绽于空中,蓝衣翩飞,血液四溅,命绝。
蝶影望着地上惨死的娇人,握剑的玉指关节泛白,如若不是剑柄材质特殊,此刻怕是已为一地碎渣。弥漫这血腥味的空气中,一丝劲气直指蝶影冲来。
一记嘲讽绽然于面纱下的嘴角,带着剑,一个旋身,拉开二人的距离。
玉珩的杀意因见了洛银涵惨死于血泊之中而瞬间急增,凌厉的双眸紧紧锁住面前的蝶影。
“她死,于你有何益处。”冰冷,质问。
“一命与一命,倒是真真便宜了她这贱命。”嘲讽伴着冰冷与其对峙。
玉珩一个冲身,剑尖直指蝶影,蝶影偏身躲开,却不想眼前一黑,体内内力躁动不平,血腥气充斥于喉间,以至于脚步有些虚浮着。玉珩却不放过,又是带着狠劲剑刺而来。蝶影双眼一凝,剑光闪现,二剑相碰发出刺耳尖锐之音。
玉珩手中剑上挑,此时蝶影堪堪一避,却不想被玉珩挑开了面纱,伴着一缕断发于夜色中。
玉珩稍稍一惊却又倒是了然,沐语滢于他眼中着实有足够的缘由杀了洛银涵。
玉珩使了力刺上前,不想……
蝶影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尽数喷出,脑中混沌一片,双腿一软,立马用剑支持着快软到的身子。然而恰恰是这一倒,玉珩手中剑准确无误的刺劲蝶影左胸,乌红色的血洇染大片蓝色衣襟,沾着血滴的嘴角绽开一抹冷笑,身体却是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冰凉地上。
玉珩凝望着还是滴着血的剑尖,这一剑,玉珩却不敢在往下思索,脑海中似有什么记忆翻涌着,却迟迟理不出一点思绪。
“你竟敢如此伤她。”凌厉的话语隔空传来,怒气冲天。
一黑一蓝的二人立于玉珩面前,完美的面容上是滔天的怒火。
沁兰上前扶起蝶影倒下的身躯,微弱的鼻息令沁兰心中微微一松。与此同时,谨洛已是上前与玉珩交起手来,怒意伴着凌厉的招式,令玉珩步步溃败。
沁兰使力抱着蝶影,颦眉望着谨洛与玉珩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交织相博,今夜,或许接连的几日,怕是不太平了。
玉珩终是不敌谨洛更甚于蝶影的怒去,狼狈落败,身上多了几处伤口,素白的衣衫显得脏乱不堪,嘴角溢着的鲜血更增几分落魄。谨洛适时收手,冷笑而言:“伤她至此,留你一命也只因她,莫再招惹她,白凛宫不是拼不过凤雨零华。”
玉珩哂笑道:“越戈是否拼得过晟祁,不知你可下得结论。”深邃的眼眸所散发的视线直直射向谨洛,那份桀骜暴露无遗。
“朝廷与江湖,一向都是未知结局。”冷冷丢下一句,便连同沁兰抱着重伤毒发的蝶影离开。
玉珩望着那三人夜空中翩飞的衣衫,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对于迦影阁阁主的实力,他知晓若自己状态极佳之时与易谨洛左左不过是平手罢,只如今不仅自己是受伤之身,而且对方是盛怒之下,落败许也是注定之事。轻笑一声,望了眼旁边洛银涵,峡长的剑痕上血已干,玉珩心底却不起任何波澜,而方才刺蝶影那一剑,心却于瞬间刺痛。
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