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此,何以能见到醉茓宫主的真面。”楚宸烨依旧笑着,此刻的情景中,显得格外猖狂。
那人只冷笑着,冷冷道:“暗枭阁主今晚又意欲何为。”
“诚如所见。”楚宸烨睥睨着楼下的黑衣人,数目倒是小,而自己的暗枭阁可谓是精锐出动,数量上的悬殊倒是代表着双方今夜的下场。
那人突然脚下用力一蹬,整个身子向上跃起,借助暗枭阁中空,四面围楼的建筑地形,借力向上,在与楚宸烨相平的楼层停下,谨洛见状欲上前追击那人,但楚宸烨却无动作,自己也不得贸然上前而坏了今晚的最终达成的目的。
“宫主风姿不减当年。”楚宸烨把玩着折扇依旧有些玩世不恭地笑着,紫衣华服衬托着周身的桀骜与不羁。
“阁主作为后起之秀,也着实令我等前辈汗颜。”那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在世人眼中已故的醉茓宫宫主,司凛。
“其实对于宫主的称谓我倒有所疑惑,到底是称呼醉茓宫主,司凛前辈为好,还是沁竹姑娘为好。”楚宸烨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却令对方杀意顿时大起,手上蓄力,随时都有可能出击。
“动手!”楚宸烨神情急转直下,冰冷的命令回旋在暗枭阁内,随即响起一片刀剑相碰的声响,司凛望着楼下自己的人被围攻,而自己若是此时冲下去等着自己的不知又是怎样的阴谋,眸中冰冷的视线望着自己的人被屠杀,隐匿在斗篷中的手紧紧握住,因着极力的忍耐而颤颤发抖。
“阁主想如何。”显然是极力忍耐的冰冷字眼在一片厮杀中响起。
楚宸烨缓缓走上前,面上笑意不减。
突然,从一旁的房间中闪出一道蓝色身影,司凛有些猝不及防,本以为对方是会对自己发起进攻,便急急后退。不想,那人竟是以极快的速度闪到自己身旁,身形一闪,有力的手扯掉了司凛掩面笼身形的斗篷。
司凛见状立刻与蝶影拉开距离,蝶影望着那张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庞,上回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司凛果然是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又是要搅起一片波澜。
司凛同样以冰冷的目光望着未蒙面的蝶影,六年前也是这样的面孔,带着通身的杀意与仇恨,单枪匹马地,只身在血海中翻飞穿梭,当她来到自己面前时,原本淡蓝的衣衫早已被血液浸透,冰冷的脸上镶嵌着通红的双眸,纤细的十指皆是有血痕,血滴一滴一滴地坠下,沾满血的长剑流露出的凌厉剑气让那时并不在全盛时期的自己感觉到,或许自己将终结在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手中。
两张相像的面庞相互望着,楚宸烨此时已下令停下杀戮,阁中除却喘息声,诡异的气氛无限蔓延开来。
司凛冷笑一声,缓缓撕开敷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蝶影异常熟悉的脸,皮肤白如雪,妩媚的双眸透着魅惑与危险,薄唇上勾,绽开的笑有着冷笑,亦是含着嘲讽。
蝶影望着这那时午夜梦回时时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面孔,一闭眸,轻笑一声,道:“为何救我。”
“不过是想而已,一碗血而已。”司凛冷笑道。
蝶影缓缓上前,唇边带笑,手上抓着司凛的斗篷,拉近了与司凛的距离,开口道:“沁竹,在哪。”
“死了。”司凛带着冷笑说出这二字,又继续道:“你若觉得愧对于她,本座,不妨成你之美。”说罢,带着忍耐已久的掌风以极快的速度向蝶影冲去。
蝶影之前与司凛距离拉近,也是防备着,见司凛朝自己冲来,身子往一侧一躲,司凛紧随蝶影身形,紧逼而上。蝶影的身子并为大好,之前用了全力扯下司凛的斗篷,此刻着实使不出劲来与司凛纠缠。
“六年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司凛嘲讽的话语在蝶影身侧响起,带着十分浓厚的讽刺。
楚宸烨是离二人最近的人,他知道蝶影目前的身子状况经不起司凛的步步紧逼,上前参与到二人的打斗中。
司凛显然是针对着蝶影,躲开楚宸烨的攻击,身子又是冲着蝶影而来,蝶影将手上的斗篷一扔,朝着司凛的冲过来的方向一扔。
司凛身子躲闪的同时长臂一览,将斗篷扔下楼去。
蝶影闪到楚宸烨身后,楚宸烨亦是护着身后状况不为甚好蝶影,折扇回击着司凛狠厉的招式,蝶影连连后退。突然,司凛足下一蹬,身子越过楚宸烨,直击蝶影,待楚宸烨反应过来转身时,蝶影防御不及,身后又是围栏,身子翻过围栏,翩然坠下。
楚宸烨一惊,楼下的谨洛亦是一愣,蝶影望着楼上司凛微微呆滞却又转为阴狠的神情,看见楚宸烨立即反应过来突袭司凛将司凛制服。而蝶影却是任由自己不断往下坠的身子,释然的笑绽然于嘴边。
突然,一道黑影从楼层中飞出,朝着蝶影的方向而去。
蝶影在下坠的过程中发觉自己被一只有力的长臂抱着,等深思清明过来时,发觉自己被抱着,那人一手抓着粗绳,一手璧紧紧环着蝶影,借着粗绳的拉力回到一较低的楼层。
蝶影抬头,银质面具入目,又是那总是隐匿于自己周围的黑衣人,这是第二次罢,欠下的命,用什么去偿还。
蝶影离了那人的怀抱,尽管那安心的感觉,如此似曾相识。
蝶影向上望去,楚宸烨正好望下来,朝着蝶影微微点头示意司凛的惨败。
第二日,蝶影到暗枭阁幽禁司凛的房间,虽是白天,但屋内却是昏暗,也并非采光不好,而是因着司凛将屋中可遮挡光线的器物尽数封在了窗上,司凛依旧身着一袭墨衣,静静坐在屋内,对于蝶影的进入,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记得你之前,总以红衣现身。”蝶影望着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司凛,语气平淡,并没有太多仇恨起伏。
“太多的鲜血,以至于到后来总穿红衣来掩盖身上所沾染的血腥。”司凛闻言冷笑道。
“六年,六年,蝶影的身子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你所愿的。”蝶影淡淡道。
“你的身子,五年来都是我在调理,说不上愿不愿。”司凛淡淡笑道。
“五年……”蝶影轻声呢喃道,轻笑道:“五年了,你可高兴。”
“你知道吗,每一任醉茓宫的宫主都会给自己的继承人种下荼零,在自己退位前,将解药与药引交与下一任宫主,荼零的毒性,我又岂会不知。”司凛说着渐渐起身,缓缓走到蝶影身前,唇角上扬,蝶影却不知是否自己的的感知错误,在这笑容中,竟有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蝶影望着司凛明亮的的双眸,方才司凛那话,虽是说明她对荼零毒性的了解,可是其中还有的意思,莫不是对蝶影的期待。
“你的天赋我早已听烙伊说起,可荼零并非常人所能忍受,我不愿你如此,可为何叫你偏偏是他的弟子,偏偏你又为了报我杀你师傅之仇而灭我整个醉茓。”司凛的语气到后来有些狠厉冰冷。
“五年,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皆是你为了报那年我灭你醉茓之仇。”蝶影语气依旧平淡。
“是。”司凛并不否认她所做过的事,回答得利落干脆。
“凤羽零华的扶杀是你,挑断我手筋又缝合她的亦是你。”蝶影双眼微眯,语气渐渐冰冷。
“靖安王府的陷害,亦是我。”司凛冷笑道。
“只是为了那一纸休书?”
“是。”
“星陨阁……亦是你……”蝶影有些迟疑,她不愿相信是玉珩所为,同时也不愿相信是面前这位一直以沁竹身份在自己身旁的司凛。
“是我。”司凛承认自己所做过的事,事已至此,自己也并没有什的可否认的。
“我的孩子,沁梅,沁竹,他们何必为了此事白白丧命。”蝶影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字问着司凛。
“我醉茓宫上下数百人,他们又何其无辜,我侥幸存活,却是要看着我的醉茓被你的白凛一步一步所替代,看着我醉茓上百人命为了龙铧而白白送命,看着你的如日中天,玉珩对你的细心爱护,百般宠溺,我又为何会甘心。”司凛冰冷说着,有着显而易见的恼怒。
“这五年,你报复得可够?”蝶影语气渐渐平静下来,淡淡问道。
“五年,我看着你的荼零一步步加深,为你一步步解毒,看着你的武功与医术日渐精进,看着你的白凛一日日脚踏实地的名声远扬,纵然对你这一晚辈十分赞赏敬佩,龙铧对我做过的事,你做的事,是我魂牵梦萦的噩梦,日日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的滋味你可亲身体验过,呵!蝶影,你如今的境况,莫不是你咎由自取。”司凛冷笑着。
“沁竹是你杀的?”
“是。”司凛发出一声冷笑,随后,“噗”的一声,蝶影看着司凛吐出一口乌血,身子亦是软倒下,蝶影连忙上前,查看司凛的状况。
“阿铧,我来陪你了。”司凛微弱的话语才发出,手无力倒下,气绝,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