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看见她的朋友和家长们准备离去，有些急了，她跑到舒曼身边坐下，双手抱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轻声说：“妈，我们晚点走。给我一个机会，试一次嘛？求你了，妈。你就答应我今晚试一次，以后的我们慢慢再商量。”
江山笑着揉揉她的头，送其他几个孩子和家长出门去了。
“舒曼，你女儿？”周一军一脸无法掩饰的惊奇，“你这么年轻就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叔叔好！”彤彤跟他打个招呼，又一脸渴望地看着妈妈。
“叔叔好！”，张晟睿也跟过来坐在对面。
“你是大山哥的儿子？”周一军这一晚不停地惊奇。
江山回来坐下，“睿睿，你也想试试吗？”
张晟睿点点头。
江山把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中央，“周一军，你的手拿过来。你们两个摸摸看，这是一条不归路，上去了你就再也忘不了，你们这一辈子都会想在岩壁上攀爬。”
彤彤和睿睿都摸了摸他们两个人满是老茧的手。
“彤彤，以后你这么一个漂亮小姑娘的手就是这样的，满是老茧！睿睿，这样一双手做不了外科手术的。在没长出这样一手茧子前，你们的小嫩手的皮肤，每次攀岩都会非常疼。”
“叔叔，这里不方便，不然我很让你看看我的脚，我练了九年芭蕾的丑到爆的脚。立足尖的时候，全身几十公斤的重量就放一个足尖上，那才叫疼，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人生爱我所爱比什么都重要，对吧？妈。”她意志坚定地看着舒曼。
江山看着他儿子。
“爸，我又不是明天就去做手术，至少可以试试吧？”
所有人都看着舒曼。
舒曼无法控制自己越想越多的忧虑，她仿佛已经看到彤彤爬到龙腾山那个山崖的顶上，甚至看见她穿着登山鞋，拿着登山杖行进在珠穆朗玛白雪皑皑的登顶路上。
“人生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会去，你这双小手挡不住的。”江山握住她的手。“一切到来之前，有所准备，就是最好的对策。”
舒曼也明白自己挡不住的，“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抱石，最高多少？”
“六米。”江山和周一军同时回答。
“好，你、你、你，你们三个人徒手攀岩的极限是六米。彤彤，用你妈妈的生命发誓，睿睿向你妈妈发誓，江山，你向睿睿妈妈发誓。”说完，她挨个盯着他们看了一眼。
他们三个人同时举起了右手。
“睿睿，你带彤彤去走走看看，消消食，我们半个小时后攀岩馆见。”
孩子们走后，江山又抽出那沓照片，一张一张仔细地看着。
舒曼接过他手中的照片看着。
“他们多大面积？”江山问周一军。
“一百多平米，抱石馆不需要多大，这两家是已经开业的。大山哥，最近两年抱石非常火，据说还有一个在建的。”
舒曼看着周一军偷拍的照片，在攀岩的人还是满多的。
“大山哥，除了我们这些你的死忠粉，去的人还是很多的，整个圈子就这么大。大家见面都有些尴尬，毕竟我们这些人都是你是把手教出来的。”
周一军把照片分成两堆，“这个是个外省人开的，烂便宜的收费，都是些新人去。这个是老黑开的，他打算下个月办个抱石攀岩赛。他还跟龙腾森林公园合作经营公园里小的那个岩场，生意爆好。大的那个，年初的时候不是出了件事，有块落石没有清理，掉下来砸死一个来看热闹的老人，公园和合作经营方，是个外省人，赔了一大笔钱。公园解除了合同，据说想跟你们合作，可是大海哥一直没松口。现在岩场还一直空着，老黑在到处找人活动，想要那个岩场。大山哥，这个岩场离城近，才半个小时的车程。”
“就因为离城近，所以才有来闲逛的老人。”
“可是人流量巨大啊，大山哥，你让大海哥同意吧，给我入个小股，我去管，我保证一定不会有来看热闹的闲杂人等，赚了钱我们一起分，亏了算我的。”
江山笑起来，“你还挺仗义啊！”
“大山哥，我又不是老黑，来跟师父抢生意。再说不是我仗义，打着你的名号，肯定只赚不亏。大山哥，老婆孩子嗷嗷待哺啊，我真是快走投无路了。”
“我可没收过徒弟，唯一的徒弟是我闺女。”
大海哥走过来坐下。
舒曼把照片递给他。
“舒曼，走吧，去看你闺女的第一攀。”江山站了起来。
“我可不可以不去？她从小就闲不住，爬高上低的，不是磕到这就是碰到那儿，膝盖永远都是青紫的，以后更加是一身伤了。”舒曼说着，一边想起江山满身的伤痕。
“好吧！”他捏捏舒曼的肩，走了。
“他说服你了？”大海哥一边看照片一边问。
“我女儿啊，她要做什么事，拦不住的。”
“这一点上，你们几个还真是很像。”他说，“一军，你不去看看大山新收的徒弟？”
周一军如释重负地道别走了。
又只剩下舒曼一个人面对大海哥，她有点后悔刚才没有跟着江山离开。
“我知道大家都怕我，要建立威信，只能如此。”他收起照片，“你刚才说把抱石道加在攀岩馆中间，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别怕，我只是听听你的想法。”
“大海哥，我是这么想的，你把幼童区和抱石区分别放在最两端，一定是想把他们分开。如果把抱石道加在中间，就要把幼童区移开。小小孩的天性就是到处乱跑的，爱哭爱闹，家长又多，我看抱石道上的人注意力要高度集中，还经常会跳下来，双方都比较危险。”
大海哥点点头，鼓励地看着舒曼。
“休息区如果可以的话，架高到抱石道上面，把攀岩区和休息区彻底分开。可以适当增加一些项目，比如一个小的水吧，加几台电视机，播放一些攀岩什么的视频，把来娱乐的和攀岩的人分开，大家各取所需，互不影响。”
舒曼看着大海哥，他依然目光深邃的看着自己，看不出什么表情，说也说那么多了，舒曼索性继续说下去：“原来幼童区那块就不做攀岩壁了，装一块LED屏，可以播放公司举办的或者各种国内国际的比赛。还有攀岩壁的命名，一个新手肯定是从最简单的起步，但是，一年级这种说法，会让一个成年人觉得有点丢人，我觉得换成比较中性的ABCD会比较好一点。”
他又点点头。
舒曼这会儿明白他点头的意思只是表示收到。
“舒曼，你原来陆陆续续一共开着四间书店，好像生意都还不错，为什么两年前一口气卖了三间只留下最初的那间？你爸爸得得肺癌生病的时候都没有卖。”
“我爸爸是个很坚强的病人，他什么都自己忍着。那时候我妈妈也还好，请了个保姆，我白天工作晚上回家，我们好多人一起照顾我爸爸，还好啦，没有多辛苦。我爸爸经常跟我说他自己还能撑着，让我认真工作努力赚钱，一家人就靠我了。”舒曼昂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我妈妈就不这样了，我实在是心力交瘁。那时候书店的状况还可以，但是我自己知道我已经无心也无力照看了，很快就会显出颓势来，虽然别人还看不出来，所以趁还能卖个好价钱，我一口气把三间书店连货带客源全都卖了。现在他们做的也还不错，如果是我自己一直做，可能已经不行了。”
“舒曼，你很聪明！”
舒曼觉得自己分不清他们夫妻说自己聪明是夸奖呢还是什么。
“这个呢？怎么解？”大海哥摇摇自己手里的文件袋。
舒曼摇摇头，“肯定是丢了一局了，怎么解我也想不出来。”
“我看你的店附近也有不少小夫妻店呢，虽然没多少威胁，还是有点哽着难受吧？”
“大海哥，这些小钉子拔不掉的，他们不用工不交税，从早晨6点开到晚上12点，我根本打不过他们，不如索性不管。我的店大啊，开了很多年了，我信誉好人缘好，顾客忠诚度满高的。虽然他们有事没事戳我一下，价格上低我一点点，大部分顾客还是相信我的。大家都要吃饭，随他们去吧！”
“就是说你的对策是靠你自己的规模、信誉和人格魅力，不战而屈人之兵。”
舒曼从没认真想过自己的处理方法，经大海哥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那么我们的对策也是靠超越的规模、信誉和大山的人格魅力，如果让你来处理这件事的话。”
“是，如果跟他们斗，就和他们站在一个泥坑里了。”舒曼想想点点头，问题是那么大的盘子呢，要充分的发挥大山的人格魅力。
“舒曼，大哥想跟你握个手。”他站起来，来到舒曼身边，伸出了右手。
舒曼忙着站起来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去吧，去找大山，他肯定希望你陪着他。”他拿出自己的门禁卡递给舒曼。
舒曼走到门口，看见Zoe挽着一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妇女进来。
Zoe傲慢而敌视地看着舒曼。
舒曼微微一笑，与她擦肩而过向攀岩馆走去。<>